幸幸苦苦做的一个大单子被抢了,老板表面不说,心里实际上心疼的很,本来店里生意就勉勉强强,老板经常会拉长个脸,这下脸更长了。
离谱的是,过了两个星期,这伙抢我的人居然还大大方方进来店里买外卖,这几个家伙都长得很有特色,我一下就认出了他们,但老板只是耸了一下肩对着我苦笑了一下,毫无办法,事情就隐忍过去了。
有了这次被抢的经历,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社区的治安并不好,实际上这个区是意大利黑手党的老巢,店里其实就有一位三天两头过来订餐的客人,就是黑手党的成员,老板跟他关系挺好的,要不是有他罩着,生意可能会更难做。
所以后来我就很小心翼翼,特别是晚上出去送餐,总是有点提心吊胆,就开始觉得这样不是长久之计,而且每天都上班,也没有时间去办理身份,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,我也没有时间去看看,尤其瑞吉屋位于皇后区西南边的一片小高地上,晚上我经常会送餐去西边一条街,在那条街可以清楚地看到高楼大厦林立的曼哈顿,我在那里一站,看着不远处灯火辉煌的曼哈顿,感觉自己就是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,三毛进大上海,我得去好好看看曼哈顿。
在陆师傅面前,我话里话外透露了想辞工的想法,陆师傅说你不做了能去哪里,纽约的餐馆都是福州人开的,老板一句话你哪里也不能去,都不要你。陆师傅是个好人,但我知道他这话是在蒙我,他只是不想我走而已,因为我跟他挺合得来,我真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师傅看待,很尊重他。
但是接着发生的事,让我觉得我必须要走。
其实也没什么大事,就是我又被抢了!
那是个晚上,我去送一个区区十块钱的外卖,很近,地址是一栋公寓大楼,我刚刚停好自行车,拿了外卖正要往公寓大门走,突然从公寓黑漆漆的送货通道里,窜出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,迅速挡住了我的路,其中一个拿着一把足有半尺长的匕首,眼睛凶狠地瞪着我,挥挥匕首要我把外卖交出来,我一看这阵势,那匕首在灯光照料下真是闪闪发亮,这我哪里是你们的对手,区区十块钱的外卖,你要就拿去吧!那两家伙倒也目的明确,拿了外卖就消失在黑暗中。
虽然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,但还是有点头皮发麻,回到店里,告诉老板又被抢了!老板悻悻然地倒也没说什么,老板娘却来了句醒世金句良言:“为什么不跟他们拼命,跟他们拼了!” 快三十年了,我还记得老板娘原汁原味的原话!
呵呵,为了一个十块钱的外卖,让我跟他们拼命,你当我二百斤狗不理?
没过几天我就正式跟老板提出辞工,老板也没挽留,因为正好他们老家刚刚有个亲戚偷渡过来需要工作,老板让我带带他,我也不推辞,带了这孩子三天,把我的经验和知道的东西尽可能地传给了他。
三天后,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,下船时我只有一个小布袋,这时候我有了一个小行李袋,在老板一家和陆师傅的祝福下,离开了我在美国的第一个落脚点,老板娘还说,以后常回来啊,这里是你的娘家,不过我后来再也没有回去,三十年里,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,希望他们一切都好。
我提着我的小行李袋,又出现在唐人街的破旅馆,不过换了一家,条件稍稍好了一点,因为贵了一块钱。
后来小杰怪我为什么不去他那里,其实是我自己觉得跟他不是很合得来,小杰这个人,说话都是高人一等,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会反驳都会抬杠,你是聪明见多识广,但你也不是什么都懂,我不懂我就闭嘴让人家说话,听听就好了,小杰不是,永远跟你有不同的意见,其实就是抬杠,我很不喜欢抬杠,所以我们是难兄难弟,却不是最好的朋友。
在唐人街,我把这几个月挣的钱,大部分汇给了家里还债,我后来经常去中国银行汇钱,我前前后后汇的美元兑成人民币大概有四十万,纠结的是家里的债务还是没有还清。
我在这个小旅馆里又住了两个晚上,花了一天时间逛了一天的曼哈顿,身处这个破败却又魅力处处的城市,想想曾经只能看看挂历遐思,如今身临其境,感觉这世界真奇妙。。。
第三天,我在皇后区90街七号地铁附近租到了一个小房间,说好了价钱就直接提了行李过去,不贵,只要150块一个月,房东是个上海人,我的房间位于地下室,有点阴暗,好歹有了个窝,但租了两个月,我就又搬走了,因为老淹水,只要一下雨,地下室就淹水。
那一年挺折腾的,工作经常换,住的地方也经常换,好在我没有多少行李,虽然是越来越多,还是一手就可以提走,有时候还会去比较远的地方打工,比如新泽西中部,这时候就不用租房子了,偶尔回来,就会去小杰那里蹭一个晚上,接受一下小杰的指点和批评教育。
小杰的脑子确实比我活络,他当年早早就当起了二房东,是我们中最早买房子的,还是我们哥三个中,最早拿到绿卡的。小杰有很好的工作,不过年近五十才回国找了个女人结婚,和大多数人相反的是,他没有把老婆带出来,反而是他自己辞了工作卖了房子回了大陆,发财的潮流没赶上,倒是赶上了疫情,话说人各有志,但小杰的凌云壮志,我看不懂。
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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